01
小时候,我特别羡慕班上的女孩子,不是因为她们长得有多好看,而是因为在一团花红柳绿中的我显得格格不入,心里有些自卑。那时的我穿着很旧的、不太合身的衣服,这些衣服大多是邻居们不要的送给我们家的。印象很深刻的是有一次,春末夏初,班上的同学都穿起了凉鞋,我脚上还是一双妈妈亲手做的布鞋。
同桌不止一次问我这么穿不热吗?我说:“我妈就要给我买凉鞋了。”妈妈的确是这样告诉我的,她说等下一个集市到的时候就去给我买回来,但每次我满心期待地望着从集市上回来的妈妈时,她总是抱歉地说这次没看到合适的,等下一次吧。我后来才知道妈妈说的“不合适”是假的,“等下一次”不过是因为刚上市的凉鞋都很贵,要等到价格降下来点再买。
但我明白这些之前,我已经哭着向妈妈咆哮,为什么我要做那个班里最后穿上凉鞋的人,为什么我偶尔才有的新衣服也不如别人的好看。可惜啊,我没能读懂妈妈当时的沉默,她有三个孩子,辛辛苦苦供养着上学,她又何尝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待遇,可现实的冷酷又怎是她可以抵抗的?
02
初中时有个同桌,每次到校后就疯狂补作业,我说与其这样急匆匆地补作业,为什么不在家时就抽点时间写点呢?她头还埋在作业里,平静地对我说:“每次周末要洗衣服,帮忙做饭、洗碗,都快忙死了,就一天半的休息时间,哪还顾得上写作业啊?”我听了后很惊讶,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家务啊?
我想问为什么不让你妈妈做呢?但张了张嘴没有再问,我想起上次瞥见成绩单上,老师写的评语说她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彼时,随着爸爸的工资逐渐上涨,家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少。
我在校时穿着舒适得体的衣服,周末回家有妈妈安排好一切,好像也不需要我的帮忙。但我想错了,又一个周末回家时,看到妈妈忙完了做饭、洗碗,接着要准备好我们下个月要带的换季的衣服,她像个陀螺似的一直转个不停。写完作业的我走到院里时,竟然看到妈妈依着洗衣机睡着了。午后的阳光洒下来,她的头发不知何时被风雪染上了一缕苍白。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妈妈也很累的,小时候她从来不让我们帮忙做家务,说我们不会做,赶我们去看书学习。
后来她曾开口让我们帮忙,可那时的我们忙着玩乐,一口拒绝。曾以为妈妈是个超人,现在才发现,没有什么超人,不过是她顶着“妈妈”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独自与艰苦的生活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03
时光翩然轻擦,渐渐长大了的我们背上自己的行囊开始独自去远行。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们渴望去遇见更多风景。
于是,我们在生活里与父母上演一场场别离,一心向往远方的我们往往忽略了身后那不舍的目光。龙应台在《目送》中写到:我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我们用了很长时间,走了很远的路,历经了很多事情,看似走得潇潇洒洒、了无牵挂,可内心深处却是一片荒凉。
蓦然回首,却惊喜地发现最美的风景是在那个小家,和那里永远等待自己归来的家人。正如《请回答》里那句经典的台词:“或许家人最不懂,但懂不懂有什么可重要的呢。最终消除隔阂的,不是无所不知的脑袋,而是手拉手,坚决不放手的那颗心。
归根结底是家人,别说是英雄哪怕是英雄他爷爷,最后那一刻也要回到家人身边。”走在这条漫漫长路上,我们逐渐看清了很多东西,学会了与时间妥协,更与自己妥协,终是告别了迟钝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