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忆父亲写在父亲去世三十周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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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更替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父亲离开我们马上就30年了!

父亲是一名老公安,他刚直不阿,生性倔强,从不圆滑世故,对待工作更是一丝不苟认真负责,他桀骜不驯一身正气,在世俗的社会里似乎有点格格不入,所以仕途坎坷英年早逝!

奶奶说父亲小时候非常聪明又勤奋好学,在学校常常受到老师表扬,但老家对面住的是恶霸地主,他儿子常常欺负父亲,爷爷无奈只好托熟人把父亲送去当兵,好像是在国民党宪兵队当护理员,从此15岁的父亲背着一床棉被离开家乡,解放前夕父亲上了公安干校成了一名人民警察!这一干就是一辈子!

父亲年轻时特别英俊帅气,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外婆家就在父亲派出所辖区,出身资本家的外爷外婆早都看上了父亲,母亲当时正在上卫校,和父亲也是一见钟情,即便是多少年之后,我看到他们的照片,也特别感动羡慕:父亲头带大盖帽,身穿白警服腰里别着盒子枪英俊潇洒,母亲带着眼镜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文静漂亮,他们可真是郎才女貌伉俪情深啊!据说在当时羡煞了很多的同学朋友!

父亲工作能力强文笔好,警民关系在我外婆的居委会更是没得说,年纪轻轻就当上派出所所长,省市邀请外爷开会,只要能带家属的,他一定会带我的父母亲参加,而他们也真是给外爷脸上增光添彩!

年哥哥出生,外爷外婆视为掌中宝,尽其所能为他着想,在当时的社会下,由于历史原因,他们前前后后都受到了一些冲击,我出生不久他们就离婚了!从此哥哥跟了母亲留在繁花都市,而我分给了父亲,留在老家穷乡僻壤,年纪轻轻的父亲过上了妻离子散的日子!

而我和父母几乎失去了联系,2岁以前几乎都在奶妈家生活,当然爷爷奶奶也是隔三差五的接回来,父亲每月按时把生活费寄回来,记得小时候饼干吃的够够的,特别是一看见泡饼干就恶心,渐渐长大地的我上小学了,父亲也重新组建了家庭,每年春节回家就那么2天时间,问问我的学习情况,总是提醒我不要骄傲好好努力!上小学后我很早就学会了写信,通过书信给父亲说说家里情况,一般都是奶奶说我写,写好了再给奶奶读一遍,那时候我个子很低,每次去街上寄信都是和弟弟一起去,我抱着他,让他塞进绿色的邮箱里!印象最深的是管父亲要过凉鞋,海魂衫,雨鞋等!

父亲在特殊时期父亲被打伤过,从来都没有给家里任何人说过,包括他的亲弟弟,在父亲眼里总觉得弟弟小不懂事,后来他们在观点上有了分歧,每次叔父接到信不是发脾气就是哭,年爷爷从西安回来就有点糊涂,总是说毒蛇毒草,吓得奶奶把炕扫了一遍又一遍,不久爷爷就病逝了,(后来才知道是爷爷去西安父亲被人看管,爷爷去找外爷,可是外爷家已经被抄家,外爷一气之下病故了,爷爷受了刺激回家就糊涂了)那是父亲在老家住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每次和父亲一起去街上,心里乐滋滋的,感觉挺幸福!后来才知道父亲已经下放陕北黄陵。上初中了要填写父母姓名和单位,从此和父亲的书信比较多,他总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子,父母不在身边,千叮咛万嘱咐要求我身心健康的成长,然后又给我初中的班主任写信,班主任当时也是从西安下放回老家的,接到父亲的信就去见了我奶奶,有次上课我打瞌睡,班主任下课后就批评我,说你不认真学习,人家孩子都回农村了,有父母在身边照顾,你那末小奶奶年纪大了,你靠谁你的出路在哪里?从那以后我就特别爱哭,想到自己的身世,就总是点着煤油灯晚上熬夜写作业,眼睛视力一天不如一天,年高塘地区5个公社会考,名额有限啊!我们是春季生,初中毕业体检查出我近视还比较厉害,整个年我都没有过好,总做梦我看不见了!动不动就哭醒了,想着万一考不上我该咋办呀!

就这么等啊熬啊,终于等来了高中通知书,我含着眼泪给父亲写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后来父亲也平反回到西安,而后就尽快给我办理了转学手续!回到父亲身边先是生活不习惯,我啥也不懂,他耐心的给我讲城里的生活习惯及注意事项,选择学校时父亲说有城里的高中,也有农村孩子的高中可以住校,我刚从农村转学过来当然选择了后者,而且选择住校,在学生宿舍住着,在老师灶上吃饭,农村孩子都是背馍吃,几天回一次家,她们基本上都是拿着咸菜馍馍,而我能在老师灶上吃饭,曾经也让农村的同学们羡慕啊!那时候一到礼拜天就去帮父亲洗洗衣服,父亲特别爱干净,房间也不用我收拾,少不更事的我,不管生活多苦仍然是无忧无虑的跟同学们一起去玩!

而好多时候的周末父亲都是回西安了!必定继母一个人带着2个弟弟一个妹妹不容易,那时候好多人家都是分居两地,人人都比较清苦!

日子就在不知不觉中熬到了我高中毕业!面临下乡父亲又一次陷入惆怅之中,他总想着我刚从农村返城,看看我是否符合免下条件?眼睛近视达度以上才能免下,而我当时是一只眼睛视力以上另一只是,没办法我又一次下乡到了农村,那可真是背井离乡,在农村我学会了织布放线,缝棉衣,苦撑苦熬终于在78年招工,参加了工作,20岁以前就这样和父亲聚少离多,在断断续续的生活中,他从没在我跟前咳声叹气,我眼里的父亲总是阳刚之气,四季都是公安服,向来都是干净笔挺,每次跟我说话总是表情严肃,后来才知道父亲的心里受过很多的煎熬和痛苦,可是等我理解了他,他却永远离开了我!

回市局工作了大概10年吧!有一次老干部体检,查出父亲胃部不好,然后通知家属第二天陪同检查,弟弟后来告知我说父亲是胃癌晚期,后来动了手术,那是我陪伴父亲最长的一次,他特别爱吃我做的饭,总是嫌我在他跟前呆的时间短,傻傻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心疼父亲,怎么安慰父亲,只是给他讲身体好了,到阎良小住一段时间,谁知癌细胞扩散很快,二次手术后,父亲就不能下地了,没几天就在90年的5.1前夕离开了我们!永远离开了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儿!

想爸爸的日子是那么的难熬,想爸爸的夜晚是那样的漫长,今生但凡遇到痛苦和磨难,耳畔就想起爸爸的话,“要像铁梅一样坚强!”,这种精神一直支撑着我,度过一道道难关!小时候爸爸不在身边,总希望远方的爸爸能回到身边,长大后爸爸不在身边,总想让爸爸看见我过得不错不用他挂牵,老了后再次想起爸爸,是因为我的生活遇到困难,只要爸爸在身边我才会感到安全!

年的春节突遇疫情,宅在家里久了心里就特别郁闷,心里的痛苦无法排解!在清明节即将来临,真想扑到爸爸坟前,大声的哭出来,喊出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和憋闷!田野郁郁葱葱我无心欣赏,枝头繁花似锦我神态木然,就这样在春意盎然的季节里流泪伤感!在孤立无助的日子里黯然神伤!

逝者如斯夫生者当自重!保佑我吧,爸爸!我想你!安息吧,我的受尽磨难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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